作者：妥帅 来源：美篇App
再过几天就是端午节了，清晨走在流马人喧的大街上，风中淡淡的粽香扑鼻而来，深呼吸，任粽香飘进五脏六腑，升腾起了我内心的记忆，仿佛看见了1972年端午节外婆正在南京惠民桥旁的升安里小院里熟练地用芦苇叶包粽子。小小的粽子里面包含了多少关爱，多少汗水，多少祝愿，多少温暖。
这是我专门为拙作《外婆的粽香留心甜》而绘制的牡丹写意国画《端阳富贵平安》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和妈妈、弟弟随军去了父亲所在的21军63师炮兵团部队大院，哥哥从小在南京跟着外公外婆长大。1972年端午节前夕，外婆的高血压头痛病犯了，卧床了好几天。二舅拍电报告之在外的兄弟姐妹外婆生病情况（除妈妈随军甘肃平凉外，大舅在四川大山里支援“三线” ，小舅在父亲一个师服役。三姨在西藏吉隆援建，因6月份大雪封山，无法返宁探母）。
接到“母病重速归” 加急电报后，大舅先我们赶到南京。小舅从六盘山驻地赶到宝鸡与我们（妈妈带我和弟弟坐部队便车到宝鸡） 汇合，赶上一趟乌鲁木齐至上海的特快列车，由于事先妈妈托曾在宝鸡部队幼儿园一起工作过的同事隋教导员订好了3张硬卧票，我们顺利地回到了位于南京下关惠民河旁升安里小院里外婆的家。
看到儿女亲人们平安赶回来，外婆的病好了一大半，当天就能下地要为我们张罗饭菜。妈妈在外婆家算作老大（真正的老大是年长妈妈8岁的姐姐，早年就随夫到贵州大山里支援郭嘉“三线” 建设，吃了很多苦，69年病故），看到外婆这般情景急忙放下行李，和小舅到灶间忙活张罗起来……。
第二天，妈妈带着我和弟弟去惠民桥菜市场买几大把芦苇叶回来，用清水泡着。再将一个大瓦罐里存放的糯米倒在一个木盆里，添加几把绿豆红豆放在糯米里搅匀仍用水泡着。端午节当天，外婆就跟没生过病一样，精神抖擞一大早就忙活开了，妈妈将我和弟弟喊起来，我们跟在妈妈后面，帮着外婆洗芦苇叶，并把糯米淘起来用大竹筲箕沥干，外婆却一个人坐在桌前用剪好的芦苇叶包粽子，她不要妈妈和我们兄弟去帮忙包，怕我们包不好，在铁锅里煮久了就散落出来。
外婆用麻袋上拆下来的麻线将包好的粽子捆成一长串，边包边煮，隔一段时间还去锅里将粽子翻一下，捏一捏。待煮好一锅后，外婆拿剪刀将连在粽子间的麻线剪断，用一个竹篮和小筲箕分别装上五六个粽子，叫哥哥带着我和弟弟给隔壁的赵婆婆和周奶奶送去，返回时将竹篮和筲箕带回。接着，又叫哥哥到离家不远的下关电厂上班外公那送去几个粽子作午饭。
吃粽子的时候到了，妈妈用一个瓷盆装上热气腾腾的粽子放在饭桌中间，一家人便围坐在桌前，各自面前放着一个饭碗。这时，外婆迈着她那颤颤巍巍的“尖尖脚”（解放前几岁时就裹了脚），从一个平时锁着的木柜里拿出了用玻璃瓶装着的、平时不轻易吃的白糖（那时的白糖凭票供应，很紧俏），给每个碗里放了一勺子。当我剥开粽叶壳后，一股带有芦苇的清香味便弥漫散发开来，里面的粽子黄灿灿很糍糯，沾上白糖吃起来甜润爽口还有余香。
吃完粽子后，外婆叫我们几个把事先买回来的艾叶挂在大门旁，说是祖宗们留下来的惯例，能消灾除病，保佑大家健康。记得那天中午吃饭时，因过节添加了回锅肉、南京板鸭之类的菜，比平时吃得好。外婆还要求我们小孩也每人都喝一点雄黄酒，哪怕不会喝酒的也要用嘴沾一点点，说是喝了能“百毒”不侵。到了晚上，外婆还要我们都离开房间，她却一个人在家里用事先买好的装满硫磺的小竹筒，点燃后把几间屋都要熏一遍，说是防虫子叮咬防病消灾。
时间过得真快，二十天的和外婆过端午节快乐探亲休假不知怎么就这样过完了，妈妈小舅我和弟弟又踏上了重返部队大院的归途。
外婆是个性格刚强的人，总是无怨无悔，任劳任怨地为家、为儿女们默默付出着，劳累也一个人承受着。不管什么时候，有好吃的，好玩的，外婆总是在第一时间想到要留给我们，不识字的她让二舅写信告诉我们。不管什么天气，不论什么季节，外婆依然坚持着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我们千叮咛万嘱咐，叮嘱我们：好好照顾自己，天冷要记得加衣，晚上要盖好被子，不要着凉了。要好好学习。也许，我们若安好，便是她的晴天。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5年后外婆还是因患心肌梗塞灯油耗尽于1977年与世长辞。
而今，虽然外婆离开我们已有四十五年了，但每当我看到沿街摊点上摆放着的这些诱人的粽子时，我仿佛又嗅到了外婆包的粽子香。每当回忆起外婆的音容相貌，一言一行，心里总是暖暖的，甜甜的，对她的思念越发浓烈。
在这端午即将来临之际，提前祝愿大家端午节快乐，平安健康永一生。但愿万水千山粽是情，心如糯米般越粘越紧，情亦如粽叶般越煮越香，快乐犹如那射线般，无限延长......
